1996年,我参加战友婚礼时和伴娘开了个玩笑,没想到这个玩笑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。回想起来,那天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。
我叫,1970年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小村庄里。我们村叫幸福村,可能是哪个领导心血来潮起的名字,反正我小时候觉得一点都不幸福。村里穷得叮当响,年年都是望天收。我爹是村里的老实人,我娘是个能干的女人,一家子就靠着种几亩薄地过活。
从小我就爱往村口的大榕树下钻,那儿有个收音机,是村支书老王家的。每到傍晚,大伙儿都爱往那儿凑,听听新闻,聊聊天。我最爱听的是那些关于城里人生活的报道,心想啥时候俺们农村也能过上好日子。
1988年,我18岁那年,响应号召去当了兵。临走那天,全村人都来送我。我娘红着眼圈,硬是塞给我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鸡蛋,说是让我路上吃。我爹难得动情,拍了拍我的肩膀说:儿啊,好好干,给咱李家争口气。
部队的日子是苦,但也是甜的。我遇到了好多好兄弟,其中最铁的就是王大壮。这家伙虽然人高马大的,可心思比姑娘还细。我俩一起训练,一起执勤,一起挨罚,感情比亲兄弟还亲。
1991年,我21岁,在部队里遇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大挫折。那年夏天,我在一次训练中不小心扭伤了腰。虽不是什么大问题,但医生说我这身体条件可能不适合继续在部队服役了。就这样,我提前退伍了。
回到村里的头几个月,我整个人都蔫了。天天躺在炕上,对着老旧的房顶发呆。我娘心疼我,总是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。我爹倒是很实在,直接把锄头扔我床上,说:不当兵了就种地,咱庄稼人的根本。
就在我快要自暴自弃的时候,村里来了个知青。她叫赵小梅,是城里来支教的大学生。第一次见到她,我就被她身上那股子劲儿给吸引住了。她不像村里的姑娘那样扭扭捏捏的,说话做事都很利索。
赵小梅来村里没多久,就组织了个扫盲班。我爹把我踹下炕,硬拉着我去上课。起初我不情不愿,觉得堂堂去上扫盲班多丢人。可慢慢地,我发现了自己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。
小梅不光教我们认字,还给我们讲外面的世界。她说现在沿海那边已经建了好多厂子,农民工都能挣大钱。我听得心痒痒的,琢磨着是否也该出去闯闯。
1993年春天,我23岁,下定决心要出去打工。我跟爹娘说了这事,他们起初不同意。我爹说:你一个庄稼人,去城里能干啥?还不如在家种地踏实。我娘倒是有点动摇,问我:你真想好了?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咱村里。
我拍着胸脯保证:爹,娘,你们放心。我在部队里什么苦没吃过?再说了,我认识的字比以前多了,肯定能找到好工作。
就这样,我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,带着家里东拼西凑的200块钱,踏上了南下的火车。临走那天,全村人又来送我。这回我娘不是塞鸡蛋了,而是给我缝了个布包,里面装着我的证件和钱。我爹还是那句话:儿啊,好好干,给咱李家争口气。
赵小梅也来送我。她给了我一个地址,说是她在深圳的表姐,让我到了那边可以去找她。我攥着那张纸条,心里头热乎乎的。
火车上,我遇到了不少和我一样的年轻人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聊着各自的梦想。有人说要去工厂打工,有人说要做生意,还有人说要去盖楼房。我听着他们的话,心里也慢慢有了主意。
到了深圳,我先是在一个工地上干了半年的小工。那活儿累,但工钱比在村里种地强多了。后来,我听说附近的工厂在招工,就去应聘了。没想到,我真的被录取了!
就这样,我在深圳站稳了脚跟。虽然一开始很艰难,但我没放弃。我记得赵小梅说过,知识就是力量。所以我每天下了班就去工人夜校学习。慢慢地,我从一线工人做到了小组长,再到车间主管。
1996年春天,我26岁了,已经在深圳打拼了三年。这一年,我收到了王大壮的来信,说他要结婚了,邀请我回去参加婚礼。我想着也有三年没回家了,就跟厂里请了假,买了张火车票回了老家。
坐在回乡的火车上,我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。兴奋的是能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和朋友,忐忑的是不知道家乡这些年变化大不大,我那些在家的老同学过得怎么样。
火车缓缓驶入县城车站,我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站台上的王大壮。这个大个子还是老样子,憨厚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。他一把抱住我,力气大得差点没把我勒死。
坐在王大壮的摩托车后座上,我惊讶地发现路两边的变化真不小。以前坑坑洼洼的土路变成了柏油马路,路边新盖了不少小洋楼。
王大壮得意地说:可不是嘛!咱们村去年被评为了全县的先进村。你是不知道,现在村里可热闹了,年轻人都往回赶呢!
听他这么一说,我心里突然有点酸溜溜的。我在外打拼这么些年,家乡的变化竟然要靠别人来告诉我。
到了村口,我愣住了。原来破旧的村委会房子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崭新的两层小楼。墙上还挂着幸福村村民委员会的大牌子,红底金字,格外醒目。
王大壮笑着解释:去年上面拨了专款,说是要改善基层办公条件。对了,咱们村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文明村!
老王热情地拉着我的手:建国啊,听说你在深圳那边干得不错?村里人常拿你当榜样呢!
我有点不好意思:哪里哪里,就是在厂里干点活儿。倒是您,把村子管理得这么好。
老王哈哈一笑:这都是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的结果。对了,你这次回来待多久?要是时间长的话,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,看看能不能把你的经验带到咱们村里来。
我心里一暖,没想到离开这么久,村里人还记着我。我准备待一周左右。您看何时方便,我随时都行。
老王点点头:行,那就明天上午吧。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,晚上还要参加大壮的婚礼呢!
王大壮不好意思地笑了:就是咱们村的李秀珍,你还记得不?就是以前总爱跟在咱们后头的那个小丫头。
正说着,我们就到了我家门口。看到那熟悉的老房子,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。
推开院门,就看见我娘正在院子里择菜。听到动静,她抬起头来,看到是我,立马扔下菜筐朝我跑过来。
这时候我爹也从屋里出来了。他还是那副老样子,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多了几道。他看着我,眼里闪着光: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
晚上的婚礼热闹非凡。村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,几乎全村人都来了。我作为王大壮最好的朋友,自然是坐在主桌上。
酒过三巡,我注意到一个年轻姑娘一直在忙前忙后。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,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,看起来格外精神。
王大壮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:哦,那是赵小梅,去年刚分配到咱们村小学的老师。人长得漂亮不说,人也特别好。村里老少爷们儿都喜欢她呢!
听到是赵小梅,我心里忽然一动。想起三年前她给我的那张纸条,还有她教我认字的日子,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。
这时候,赵小梅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。她看到我,愣了一下,然后笑着说:哎呀,这不是建国吗?何时回来的?
赵小梅笑得更灿烂了:当然记得啊!你可是我教过的最认真的学生。听说你在深圳那边发展得不错,我们村里人都为你骄傲呢!
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哪里哪里,都是托了你的福。要不是当初你教我认字,我可不一定可以在城里站住脚。
赵小梅看了我一眼,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:别这么说,那都是你自己的努力。对了,你这次回来待多久?
赵小梅点点头:那挺好的。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学校来看看,给孩子们讲讲外面的世界。
婚宴结束后,我和赵小梅一起往村口走。夜色深沉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稻香。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说起这些年各自的经历。
突然,赵小梅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看着我:建国,你还记得你临走那天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吗?
赵小梅轻轻叹了口气:其实...那不是我表姐的地址。那是我自己的地址。我当时...是想让你找我的。
赵小梅继续说道:后来我想,可能你已经在城里有了自己的生活,不想再和农村有什么牵扯了。
我听了这话,心里一阵愧疚。我低着头说:小梅,对不起。我当时...当时太专注于在城里站稳脚跟了,把很多事情都忘了。
赵小梅摇摇头,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:没关系的,都过去了。我现在在这里当老师,也挺好的。
最后,还是我打破了沉默:小梅,明天...明天你有空吗?我想请你吃个饭,好好聊聊。
赵小梅看了我一眼,点点头:好啊,那就明天中午吧,我请你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起床了。吃过早饭,我去了村委会,和老王聊了聊村里这些年的变化。老王说,现在村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型农产品加工厂,主要是加工一些土特产,销路还不错。
听了这些,我心里有了个想法。我对老王说:叔,我在深圳那边认识一些做贸易的朋友,要不咱们村的产品也试试往外销售?
中午,我如约去了学校找赵小梅。学校比我记忆中的样子好多了,操场上铺了塑胶田径运动跑道,教学楼也刷了新漆。
我们在食堂吃了饭,味道还真不错。饭桌上,我们聊了很多,从村里的变化到城市的生活,从教育的重要性到农村的发展前景。
赵小梅说:建国,其实我一直在想,怎么样才可以让更多的农村孩子有机会接受好的教育。你说,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?
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:小梅,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办个奖学金怎么样?专门资助咱们村里的贫困学生。
我拍拍胸脯:这个你放心,我来想办法。我在深圳认识一些企业家,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。
离开学校的时候,赵小梅送我到校门口。她看着我,眼里闪烁着光芒:建国,谢谢你。你能为家乡做这些,真的很了不起。
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:哪里哪里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对了,小梅,我后天就要回深圳了。你...你有什么想要的吗?我给你带回来。
赵小梅想了想,说:那就给我带本新出版的教育类书籍吧,我想学习一下新的教学方法。
回深圳的前一天晚上,我请全村的人吃了顿饭。席间,我宣布了要设立奖学金的想法,还说要帮助村里的产品打开外销渠道。村民们都很兴奋,纷纷举杯祝贺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车。站台上,全村的人都来送我。我爹拍着我的肩膀,难得地夸了我一句:儿啊,你长大了,有出息了。我娘擦着眼泪,塞给我一包她亲手做的咸鸭蛋。
赵小梅也来了,她给了我一个信封,说是一些孩子们写给我的感谢信。我接过信封,心里一阵温暖。
火车缓缓启动,我站在车窗前,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和亲人们。我知道,这次回乡不仅让我重新认识了家乡,也让我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。
回到深圳后,我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。一方面要处理厂里的事务,另一方面还要为家乡的事情奔波。我联系了几个在深圳做生意的老乡,向他们介绍了村里的农产品。大家听说是家乡的东西,都很感兴趣,都表示要支持。
与此同时,我也开始筹备奖学金的事情。我找到了几个在企业里做得不错的战友,向他们介绍了这个计划。他们听了都很支持,有的出钱,有的出力,很快就凑齐了第一笔奖学金。
1996年秋天,我回到了家乡,正式设立了幸福村奖学金。当天,全村的人都来参加了成立仪式。看着那些获得奖学金的孩子们开心的笑脸,我心里感到无比满足。
我握住她的手,轻声说:小梅,这些都有你的功劳。若不是你当初教我认字,鼓励我走出去,我也不可能有今天。
我跟着老王走到一旁,只听他压低声音说:听说要开发咱们这片区域,打算在咱们村建个工业园区。
老王叹了口气:这不是正愁呢吗?要是真建了工业园,咱们村的农田就保不住了。可要是不建吧,上面说能给村里带来不少就业机会。
我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说:叔,您先别着急。这事关系重大,咱们得好好想想对策。
回到深圳后,我辗转难眠,一方面,我知道工业园区能给村里带来发展机会;另一方面,我又不愿看到世代耕种的土地就这么没了。
建国,我听说了工业园区的事情。电话那头,赵小梅的声音充满担忧,你说,我们能不能把工业园和咱们村的特色农业结合起来呢?
我一下子来了精神:小梅,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!我们大家可以建议上面,把工业园区的一部分规划成农业科学技术园,既保留了农业,又能带动工业发展!
有了这个想法,我立刻开始行动。我先是找到了在深圳的几个老乡,他们中有做农业科技的,有搞生态旅游的。大家一起讨论,很快就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。
然后,我又联系了几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战友,向他们咨询有关政策。他们听了我的想法,都表示这个思路很好,全部符合国家的发展战略。
就这样,经过几个月的奔波和努力,我们终于完善了一个农业科学技术产业园的方案。这个方案既保留了村里的特色农业,又引入了现代科技和加工业,还考虑了乡村旅游的发展。
老王看完方案,激动得眼睛都红了:建国啊,你真是咱们村的福星!这个方案要是能实施,咱们村可就要彻底改变了!
很快,村里召开了村民大会,我站在台上,向乡亲们详细的介绍了这个方案。台下的村民们听得认真,不时传来阵阵议论声。
听着乡亲们的话,我心里热乎乎的。我知道,这个方案不仅关系到村里的发展,更关系到每一个村民的未来。
就在这时,赵小梅站了起来:我认为这个方案很好,不过,我有个建议,咱们能不能在产业园里建一所职业技术学校?这样做才能够培养更多适合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人才。
我眼前一亮:小梅,这个建议太棒了!我们大家可以请城里的专家来办学,还可以和企业合作,让学生直接学到实用技能!
就这样,在全村人的支持下,这个方案被一致通过。我心里明白,这只是一个开始,未来还有非常长的路要走。但看着乡亲们脸上洋溢的笑容,我知道,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加多